篮球名人堂故事：波波维奇与美酒共筑的王朝

2022年3月上旬某一晚，两名衣着光鲜、打扮讲究的男子，代表一家对细节关注入微，并且 长期位居行业顶级的法国商业机构，计划乘坐飞机前往德克萨斯州，去拜访一位长期担任一支同样对细节关注入微、长期位居行业顶级的NBA球队管理职位的掌权人士。这两人代表的商品是世上最珍贵的品种之一，历史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本身颜色又与NBA总冠军奖杯如出一辙。而他们即将要拜访的对象，履历上赫然有着5次总冠军经历，当时他距离成为联盟历史上常规赛胜场数最多的教练只有一场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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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位于贝弗利山庄的墨尔本酒店内，洛伦佐-帕斯奎尼和马修-朱利安两人在特伦斯餐厅的座椅上享受着悠闲时光，轻柔的钢琴曲弥散在空气中，与餐厅忙碌的氛围交相辉映。经过了疲惫冗长的一天，放松后的的夜晚显得格外温馨。白天，他们都忙着向洛杉矶市各大企业集团的权威人士推销刚上市的滴金酒庄2019年份葡萄酒，这是一种极其珍贵的产自法国波尔多苏特恩地区的甜酒。帕斯奎尼是滴金酒庄的产业经理，朱利安是LVMH集团的市场营销总监，该集团1999年就已将滴金酒庄收购至旗下。

此前两人花费数个小时，口干舌燥的描述夸赞自己的葡萄酒质量，不厌其烦的回答他人提出的问题。然而现在，他们心底也涌现出不少疑问，大多数是关于第二天晚上要去会面的球队主教练，而且此次会面还是对方发起的邀请。他们自然听说过这位长期在位的功勋主教练，他在法国也是家喻户晓，一方面原因是他手下培育出不少优秀的法国球星，例如托尼-帕克（还有新加入的维克多-文班亚马）；另一方面，这位主教练对于法国最出名的外销商品葡萄酒，有着无与伦比的热爱与激情，同时也是一位非常专业的鉴赏家。

帕斯奎尼和朱利安即将见面的人就是格雷格-波波维奇，这位执掌马刺队近20年的主教练，带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也因此在上周六入选了奈史密斯篮球名人堂。他们希望知道波波维奇究竟是如何激发和鼓励手下球员的？他究竟是个怎样的领导者？

“对于我们来说，像他这样的总裁永远都是敬仰的对象。”帕斯奎尼接受ESPN采访时说道，他还描述了自己在酒庄的工作团队，数十名技艺精湛的员工打理着久负盛名的葡萄酒庄园，以最繁琐的工序生产出品质最高的葡萄酒，其中包括引导葡萄枝条生长方向、修剪过度生长枝叶、根据日晒和阴凉调整嫩芽位置、保护作物不受高温霜冻或者狂风暴雨等极端天气的损害、辨别（消杀）各类害虫或者霉菌来确保产量等。

帕斯奎尼从未去过圣安东尼奥市，而朱利安更是首次造访德克萨斯州。他们计划待的时间并不长，当天中午到达，晚餐后就要搭乘飞机返回纽约。但是他们异常激动，不仅是因为将要拜访的对象，他们更是带了一件相当珍贵的礼物：一瓶1949年出产的滴金酒庄葡萄酒，这绝对是值得珍藏的古董名酒，而且也是波波维奇出生的年份。

飞机刚降落，两人就在圣安东尼奥当地一家餐厅与波波维奇见面了，同行的还有十余名马刺队高管。美食红酒，觥筹交错，午餐临近尾声，每个人都为顶级的美酒所陶醉。按照以往一样，波波维奇讲述了管理球队的经历，他曾多次与从事酒店服务等行业的管理人士分享过此类经验，众人都希望从他那里学到如何成为优秀的领导者。波波维奇提到了自己长期奉行的管理理念，那就是要在工作场所之外建立良好的团队化学反应，尤其是在晚餐之类的场合，他在马刺队经常举办聚餐活动，帮助球员教练共筑融洽关系，这已经是NBA联盟最广为人知的传奇故事。

这个夜晚对于帕斯奎尼和朱利安来说无疑是极其难忘的，对于波波维奇也是如此，他对于滴金酒庄的仰慕之情，丝毫不低于对于美食美酒本身的喜爱程度。

近20年间，这位偶尔展露火爆脾气的老爷子从不吝啬于表达自己对于全世界最高等级葡萄酒的向往之意，很多人曾经陪伴他度过品鉴美酒的时光，包括他手下的球员和员工们。对他们来说，波波维奇与滴金酒庄之间的感情是有迹可循的。他与葡萄酒制作者同样都是精益求精，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未懈怠，这也从某种程度上印证了他们之间的相互尊重和敬仰。

当被问及自己钟爱的葡萄酒制作过程，是否对他在NBA管理与执掌球队的经历有所启发和帮助时，波波维奇毫不犹豫地回到道：“是的！”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这点毋庸置疑！”——费尔南多-拉诺，《美联社》

环顾眼前数千瓶摆放在红衫木酒架上的葡萄酒，波里斯-迪奥在波波维奇的私人酒窖内看花了眼，当他发现一瓶体积大小如同一名儿童的特殊葡萄酒时，更是无比惊讶。当时是2001年圣诞节，迪奥来到圣安东尼奥看望那年夏天刚被马刺队选中的帕克，帕克邀请仍在法国职业联赛效力、身高足有6英尺8英寸的迪奥来到波波维奇家中参加节日晚宴。

出生于波尔多的迪奥，自然有兴趣参观一下波波维奇颇为壮观的私人收藏。这座近期刚完工的地上酒窖就造在波波维奇住所后面，面积约为240平方英尺，四周树木环绕。迪奥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进门处有两根石灰岩柱，雕刻着两个人采摘葡萄的场景，之后穿过一扇从西班牙空运来的巨大木门，进入到一间温度始终保持在华氏58度的冷藏室，一张手工打造的冷杉木圆桌，上方悬挂着一盏西班牙风格的吊灯，地面上铺设着石材瓷砖。按照《葡萄酒鉴赏家》杂志的说法，波波维奇将这里称为自己“私人休息室”，而迪奥觉得这里相当优雅美观，一心只想着学习借鉴，日后可以建造属于自己的酒窖。文章中还提到，波波维奇的酒窖使用奶油石为主要建材，外观颜色与滴金酒庄的金色格调几乎一致。

迪奥在房间里发现一个超大型的酒瓶，里面盛装着同为金色的葡萄酒，他明白那叫做“皇室瓶”，1瓶容量相当于8瓶普通装之和。

这也是滴金酒庄出产的名酒。

迪奥知道这种超大容量在市面上并不多见，苏特恩甜酒更是如此，通常只会在餐后饮上一小杯。而他现在面前的这瓶酒，足以招待一场大型婚礼的所有宾客。亲眼看到这样特别的酒瓶，让迪奥更是从心底升起一股对于波波维奇的崇高敬意，要知道当马刺队2014年夺冠时，他为全队举办了一场为期一整天的庆功聚会。

多年之后，迪奥在NBA效力14个赛季之后选择退役，他终于前往波尔多南部，参观了举世闻名的滴金酒庄，那是一座坐落在山丘上的城堡，可以眺望山下300英亩种满赛美蓉和白苏维翁两种葡萄的庄园。迪奥见到了酒庄的工作人员，对方向他详细介绍了极其繁琐又别具一格的酿酒过程，包括在葡萄生长过程中制造贵腐现象，浓缩果汁产生更多糖分，从而形成葡萄酒浓厚丰富的口感风味，与此同时也要冒着这种真菌非常难以掌控的风险，它会肆意生长，产生没变导致大量果实无法作为酿酒原料。大致上，一棵葡萄树理应能酿出2至3瓶葡萄酒，但是滴金酒庄拥有70万棵葡萄树，据说平均每棵只能酿出一杯。

因此，当采摘工人在丰收时节进入葡萄庄园，也只能找出成熟度最高、贵腐现象恰到好处的葡萄，而且必须经过手工一粒一粒逐串挑选。

“如果你时机太晚，霉菌会覆盖一切，葡萄就不能用了。”迪奥接受ESPN采访时说道，“如果你耐心不足，葡萄又没有完全成熟。这种制作工艺相当精细准确。对于他们来说，只希望酿出最完美的葡萄酒，这是他们唯一的目标，不然就会将葡萄扔掉。”

世界上很多地方葡萄丰收之后都是用机器采摘，收获期大约为3至5周，但是滴金酒庄的收获期要多出数周，而且雇佣工人数量更多，平均每年要进行6次采摘，最多可达到13次。如果该年份的葡萄质量不高，未能达到酿酒标准，无法承载滴金酒庄盛名，那么不会出产任何贵腐甜酒。从1910年至今，这种情况共发生过9次，最近一次是在2012年。

“想象一下，如果决定不出产酒，将会有多大的经济损失。”迪奥说，“但是他们宁愿放弃这一年份，也不愿意让名声受到丝毫损害。”

极致的酿酒工艺是滴金酒庄良好名誉的根基。品酒大事保罗-罗伯茨称滴金酒庄在葡萄酒界，对于酿酒细节的关注程度能排在“前0.1%”。1855年，拿破仑大帝要求建立对于波尔多地区出产葡萄酒的分级系统，滴金酒庄获得了唯一的超一级酒庄称号。在参观过程中，迪奥多次留意到很多环节与他在马刺队的经历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他们的工作方式、职业道德等一切都有所展现，还有他们要做全世界最好葡萄酒的热情决心，这些你都得具备。”迪奥说，“按球队来说，那就是希望成为全世界最强的球队，目标就是赢得冠军。”

迪奥也明白了波波维奇喜欢美酒，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喝酒，而且是欣赏美酒经久不衰、持之以恒的特质。

他说：“波波维奇会用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从中得到多种形式的启发。他向来对那些年复一年都尽善尽美、永远希望做到行业顶级的人怀有敬意。”

曾经担任马刺队助教、现在是爵士队助教的查特-福希尔说：“他的价值标准是一致的，那就是专注于细节和极致。”

曾在马刺队打球的后卫马科-贝里纳利说：“他对酒的要求和管理球队是一样的。”

波波维奇经常光顾的科罗拉多餐厅老板、品酒大师鲍比-斯塔基说：“这对于波波维奇来说就是最完美的酒。他们对于酿酒细节的执着，与他的狂热如出一辙，他与他的酒相得益彰。滴金酒庄和他都长期坚持着同样一件事。我干这一行已经很久了，亲眼见证过许多葡萄酒厂衰败关门，也许老板或者家族企业缺少了追求尽善尽美的动力。”

“但是滴金酒庄从未失去那份内在动力，波波维奇也是一样。”

2019年，美国国家篮球队在洛杉矶结束训练后，波波维奇在听到上述评价之后，微笑着点头附和，随后他被问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可能有些牵强，但是波波维奇这样一名拥有自己葡萄酒名牌—一款俄勒冈州黑皮诺葡萄酒—的成功人士，会在酿酒工艺之中找到对于人生以及NBA执教生涯的启发吗？两者之间是否会有相通之处？

波波维奇没有丝毫犹豫。

他真诚地回答ESPN专栏记者：“是的，绝对有关联！”

不过这也是波波维奇对此的全部回答内容，我们只能从其他人那里了解他对于滴金酒庄的深切仰慕，当然，关于他这方面的故事数不胜数。

Spruce餐厅是位于旧金山市普雷西迪奥高地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波波维奇是这里的常客，拥有着专属的保留座位。他曾在这里多次享用产自滴金酒庄的美酒，有一次他甚至就着鹅肝松露汉堡，一人喝掉了半瓶昂贵的90年葡萄酒。乔治-洛布雅尼泽曾于2016年至2019年之间在Spruce餐厅担任鉴酒师，他谈及波波维奇的多次造访：“十有八九，他会用一杯滴金酒庄贵腐甜酒来收尾。”洛布雅尼泽说自己任职期间，只有一次卖出过一整瓶大容量装的贵腐甜酒，对方正是波波维奇。

“他可以轻易辨别出过去20年来的各类好酒。”洛布雅尼泽说，“他对于葡萄酒有着无与伦比、深入心扉的理解。”

曾担任马刺队助教的卡列西莫说：“他有特别多的滴金酒庄贵腐甜酒，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出行在外时，波波维奇会在旅馆房间里发现放着一瓶上好的葡萄酒，这是熟识的工作人员深知他的喜好而招待他的方式，这也可以看作是对他的一种赞赏。认识他的鉴酒师知道在饭后奉上一杯葡萄酒，一般来说他会在球队刚刚输掉一场难堪的比赛之后拒绝这一好意，不过在那样的情形下，1瓶贵腐甜酒也许正是他最需要的解忧陪伴。

1999年8月，在率领马刺队赢下队史第一座总冠军奖杯之后，波波维奇在与几位密友举办庆功晚宴时，带来了一瓶1976年的滴金酒庄贵腐甜酒，这是在场客人之一、退伍美国空军飞行员、德克萨斯州著名品酒专栏作家吉姆-皮特森回忆起的内容。

2007年，CNBC报道波波维奇在巴黎的米其林星级餐厅Taillevent用餐时，自带了一瓶大瓶装的1959年份贵腐甜酒，容量是普通酒瓶的2倍，价值约4000欧元（当时约等于5480美元）。

2016年秋天，在纳帕山谷的The French Laundry，一家著名的米其林三星餐厅，马刺队执教团队举行年度聚餐，共包含9名客人、12道主菜，历时4小时。在此之前，波波维奇特意提前到场，与当时的酒品总监埃里克-约翰逊详细研究了餐厅完整酒单。约翰逊回忆道：“滴金酒庄的贵腐甜酒就像铭刻在他脑海中一样，他最先确定的就是这类酒。”值得一提的是，他最后选择了一名1945年的贵腐甜酒，价值14750美元。

晚宴临近尾声，在开酒之前，波波维奇站在房间一端，向所有宾客讲述了这瓶酒的特别之处，尤其是它是在二战期间酿造的，当时酒庄城堡还被军队征用，当作医院来使用。

此类品酒之前的演说并不是偶然为之。在马刺队效力时，贝里纳利从波波维奇身上学到了不少关于葡萄酒的知识，老人家喜欢讲述每瓶酒背后的故事，如何酿造、产自哪里、稀有程度，以及为什么要着重介绍之类。

贝里纳利说：“那时就像学生听着老师讲课一般。”

在为马刺队效力的17个赛季里，帕克多次与波波维奇共饮美酒，借此联络感情，但是印象最深还要数贵腐甜酒。与迪奥一样，帕克也多次参观过位于波尔多的滴金酒庄，前后大约去过5、6次，也曾带全家人一起去观赏。

“首先，他们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团队，合作亲密无间。”帕克接受ESPN采访时描述酿酒员工，“所有在那里工作的人，都带有极其充沛的热情，他们觉得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是自己莫大的荣幸。”

帕克也是在马刺队打球时期培养出对于葡萄酒的热爱，2019年退役之后，帕克与迈克尔-雷比尔合作生产香槟和玫瑰甜酒。生意开始前期，帕克曾找到波波维奇对自家酒进行点评，波波维奇给予了赞赏，并表示自己也有意愿投资。对于帕克来说，能得到波波维奇的认可已经足够了。不过要说起波波维奇最喜欢的葡萄酒，帕克心里清楚答案，也明白这与球队之间的联系。

帕克说：“你可以看看我们多年以来的战绩和稳定性，能一直保持那么高的竞技水准，真的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然而，波波维奇也不是唯一钟情于滴金酒庄的名人。

托马斯-杰弗逊曾于18世纪80年代造访滴金酒庄，之后购买了250瓶1784年份的葡萄酒带回国内。1859年，俄罗斯康斯坦丁大公，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哥哥，花费在当时已是天文数字的20000金法郎，买了一桶900升装的贵腐甜酒，为这种酒带来一个新的外号：液体黄金。之后约瑟夫-斯大林惊人的酒窖储量让这个外号举世闻名。2011年，1瓶1811年的贵腐甜酒拍卖出了117000美元的天价，成为有史以来成交价格最高的白葡萄酒。

2006年接受《葡萄酒鉴赏家》采访时，波波维奇敞开心扉谈起自己对于葡萄酒的热爱，开玩笑称正是这个爱好让自己能在不用指挥篮球比赛的夜晚里保持清醒。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当时3000余瓶葡萄酒珍藏的最终结果，其中包括1900年份“皇室瓶”贵腐甜酒。

“每当波尔多地区酒庄拿出一些2000年或者1990年的名酒售卖，我都会买几箱回来。然后我就会想‘这在我有生之年怎么喝得完啊？’”波波维奇当时说，“我有时会做噩梦，梦见我的孩子们将会继承这些酒，拿它们与七喜混着喝，或者做成鸡尾酒。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无论怎样，滴金酒庄的酒我肯定会自己享用完的，那些酒一瓶也不会传给别人！”

波波维奇的球队管理之道，与滴金酒庄的美酒酿造工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对于细节、价值、过程等有狂热的执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未懈怠，这也从某种程度上印证了他们之间的相互尊重和敬仰。——杰西-加拉布朗特，《美联社》

2007年11月某一个夜晚，波波维奇来到西雅图皇后大街附近的高级餐厅Canlis，他知道这家餐厅建于1950年，由一家人自主经营。多年来每次马刺队到这里与超音速队进行比赛，他都会来 Canlis用餐。这次也是为了招待教练团队的成员们，波波维奇先坐在吧台，与酒品总监尼尔森-邓奎普商讨选酒策略，邓奎普也是他的老熟人。波波维奇与他聊了起来：“尼尔森，这才是生活的意义所在，你的人生先得有计划，才能取得成功，不是吗？”

邓奎普喜欢这样的时刻，当关于酒的讨论升华到更重要的内容，这次他也问了波波维奇如果是季后赛第7场，会在赛前与球员围成一团时说些什么。波波维奇拍着邓奎普的肩膀说：“看看你的周围，每一个人都应该为了彼此而努力拼搏。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或者没有这样的感受，那么你就无法取得胜利。”

接下来，波波维奇陆续向邓奎普抛出一连串问题，寻找既符合场景、又搭配食物的优质美酒。虽说是和球队教练聚餐，波波维奇照样会追求相得益彰的配合。首先是两种库克香槟的比拼：1990年款和1988年高分版，随后是美国与法国两种顶级霞多丽的对决：加利福尼亚州出产的皮特-迈克尔酒庄和勃艮第出产的科奇酒庄。

教练们先后来到餐厅，此时距离波波维奇在8年间取得4个总冠军刚过去数月之久，他招呼大家在大厅靠窗边的一张长桌坐下，窗外联合湖的美景如画一般恬静。

“先生们，这就是我一直谈到的。”波波维奇对着大家说，“这才是一顿像样的晚餐。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但这才是晚餐应该有的模样。”

桌上摆满了开胃菜和沙拉。至于葡萄酒，有分别产自俄勒冈州和法国的黑皮诺可以选择。有一名助教只爱喝啤酒，波波维奇便开起了他的玩笑：“不要给他倒葡萄酒了，就让他喝啤酒吧。大家千万不要看不起他。”

晚餐结束前不久，主菜刚被撤下，甜点尚未登场。邓奎普俯身在波波维奇耳边，等待他的下一个决定。尽管服侍过多次类似的晚宴，但是邓奎普并不能完全确定客人接下来将会选择哪种葡萄酒，因为波波维奇经常想要尝试一些新鲜有趣的事物。但是对于邓奎普来说，无论当晚波波维奇选择什么酒，他最后都要下班回家，回到自己最熟悉最亲近的地方。

波波维奇又想到了滴金酒庄的故事。

波波维奇对邓奎普说：“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我们都很开心。不过这是最后一项任务了，我希望能它能像奖杯一样耀眼，我想要这样的结局。”

Canlis餐厅储备充足，拿出了15瓶剩余半瓶的和15瓶未开封的葡萄酒，波波维奇和邓奎普开始逐一挑选品鉴。

波波维奇品尝之后都会给出反馈，告诉对方喜欢哪些和不喜欢哪些。他说自己不想要年份太新、或者是最近已经喝过的酒。他们试过了所有80和90年代的酒，开始把目标转换到70年代。突然之间，75年的贵腐，这款被认为是70年代最顶级的甜酒，吸引住了波波维奇。他说：“我喝过很多滴金酒庄的酒，但是我想要找出自己很久没有尝过的品种。而我觉得这款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有更加厚浊、更加温暖的辣味，有那种生姜糖化之后的味道，但又保留了一些酸度，我希望它足够清澈，带有一些柑橘果香。”

“我希望它闻起来就能知道年份不短，已经密封了一些年头，气味已然成熟。”

1975年的贵腐回味依然萦绕在心头，波波维奇当即做出了决定：“就是它了！就是这种感觉，就这么定了。”

邓奎普走向酒窖，取下那瓶酒打开，默默希望它能像波波维奇描述的那样完美。他刚凑上去，就闻到了蜂蜜、黄油、柑橘、姜糖以及咸味焦糖玉米的香味。

邓奎普满怀自信的大步返回，给波波维奇倒了一小杯。时间的沉淀，已经让这款酒从原来的发亮的金色，转变为带有金属铜光泽的橘色。波波维奇拿着酒杯在灯下观察了一会，倾斜酒杯小心翼翼的晃了几下，然后闻了一下。

“就是它了！”

他小酌了一口。

“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滴金酒庄无以伦比的原因。”

就在那一刻，这位以共情能力和暴躁脾气集于一身而出名的主教练，似乎被这款甜度和酸度恰好平衡的美酒带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心驰神往的地方。

当晚结束后，邓奎普将这款空酒瓶保留下来，多年以来一直存在Canlis餐厅。

它与其他空酒瓶放在一起，都是一些带有传奇色彩的珍贵名酒。但是邓奎普每次经过，他都会想起那个夜晚。

这瓶酒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邓奎普心里念叨着，正如那位对它赞口不绝的主教练一样。